董淑猛(左)在给老人检查身体。
【人物小传】
董淑猛,1979年生,广东开平市玲珑医院副院长、党支部书记。
一张娃娃脸,宽额头,戴眼镜,笑起来右脸一个酒窝,说话节奏较快,做事一丝不苟。大学毕业后,他选择了一个令人听而生畏的职业——麻风病医生——他是玲珑医院55年来引进的第一个专业医生,也是在珠三角麻风病医院数量极少的大学本科生之一。家人反对,朋友不解,工作危险,条件艰苦,他坚持了下来,并获得患者的认可与好评。网友称之为“社会需要的傻子”、“新一代最勇敢的人”。
晨雾轻飘,虫鸣起伏。
早上7时,32岁的共产党员、医生董淑猛走在这条1000多米的山间小路上,踩着杂草,穿过竹林,去探望一群特殊老人。
小路这头,是专治麻风病的玲珑医院,董淑猛带领两名医生、3名勤杂人员工作的地方;那头,是麻风病患者集中居住的玲珑村,56位身残体弱的孤寡老人近乎封闭的住所。
这条弯曲的小路,就像一根丝带,把年轻的董淑猛与这群老人紧紧连在一起。7年多来,董淑猛克服困难,无私奉献,既当医生,又当义工,与老人们不离不弃,亲如一家,让沉寂的玲珑村响起了难得的欢笑。
心中有爱,恐惧就会消失
“董医生好!”
“这盆花,送给你的!”
“董医生,我要继续吃药吗?”
走进玲珑村,董淑猛立即被亲切的呼声包围。他拍拍这个的肩膀,拉拉那个的手,脸上始终荡漾着微笑。
“玲珑村”,一个名字优美的村庄,却住着一群说话含糊不清、身体有缺陷的麻风病痊愈者。他们多是五六十岁,最大的90多岁,住在两排平房里,一人一间。
曙光初升,他们早早聚集在屋前榕树下,等候董淑猛的到来。老人们知道,董医生只要不外出,每天早晨7点至9点,总要过来巡访,风雨无阻。
2004年初,即将从扬州大学皮肤病防治专业毕业的董淑猛,到江西一家医院实习,第一次走进与世隔绝的麻风病村,接触到令人谈虎色变的麻风病人。病人畸形的肢体、流脓的伤口、惊恐的表情,无不让他心灵震撼!“那种自卑、躲闪、绝望、渴盼的眼神,总在眼前晃动,怎么也忘不了!”董淑猛回忆:“那一刻,我萌发了当麻风病医生的念头。”
半年后,董淑猛南下广东。上班第一天,张荣卫院长亲自示范——给麻风病人看病,除了眼睛观察,有时还得触摸溃烂部位。董淑猛心里“咯噔”一下。每次看病,他都穿着厚厚隔离衣怕传染。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换衣服,甚至洗床单、换床罩。
心细的老院长理解年轻人的心情。“现代医疗条件下,麻风病发现及时,可以治愈;防护得当,不会传染。”他耐心地给董淑猛讲医学的常识,讲医生的职责,讲做人的道理。
“被亲人遗弃的病人,需要治疗,更需要关爱。只要有爱心,你就不会有恐惧感。”老院长语重心长的话,董淑猛装在心里,回味了无数遍。他找机会与病人聊天,陪他们玩牌、下棋;坦然去病人家里串门,尝尝他们做的饭菜。随着时间推移,董淑猛跨越了感情障碍,内心恐惧感荡然无存。
物质贫乏,精神不能贫瘠
离玲珑医院不远,是董淑猛的“小菜园”。菜地旁,砖头、树枝围起一个小院,里面养了几十只鸡。拿听筒的手,拿起锄头,是生存环境逼出来的。
玲珑医院条件艰苦。收不到电视,上不了网,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购买一针一线、瓜果肉菜,也要去20公里外的镇里。天旱,山里缺水,池塘干涸,饮用水要靠一台老式抽水机,从170多米深的地底抽上来;雨天,易滑坡,山路常被堵塞,常常一连好多天吃不上菜,只能用盐煮稀饭。
看到小董沉闷不语,张荣卫手把手教他做饭、炒菜,还掏钱给他买了一台电脑。这位几十年党龄的共产党员言传身教,让董淑猛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奉献,看到了精神的力量,“老院长无怨无悔,在这里坚守20多年,献出了人生最美好的岁月。我年纪轻轻的,有什么理由坚持不下去?”
他买了一部摩托车,每周骑车下山一次,买够食品,储存在冰箱里。工作之余,他扛起锄头,开出荒地,自力更生。
随着上级部门、社会各界关注度加强,玲珑医院工作条件也有所改善。蓄水塘加固了,新的办公楼建起来了,破旧的供水管准备更新了。但作为公益性事业单位,医生收入与城里的比起来仍然偏低。
物质匮乏,精神富饶;知足常乐,奉献无价。
“条件再艰苦,奉献精神不能丢;精神有追求,再苦再累也能过。”董淑猛说:“只要国家需要、群众需要,少吃点肉,算什么?”
志存高远,青春绽放光彩
与麻风病人相处的日子,董淑猛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减轻病人的痛苦,还要增加病人的快乐。”
麻风病被感染后后果严重,过去唯一治疗办法是隔离。玲珑村的老人身体康复了,却得不到亲人认同,再也回不到社会上来。他们只能独处一隅,度过余生。
2004年中秋节,董淑猛与爱人徐娜提议,举办“玲珑是我家”联欢活动。第一次参加联欢活动的玲珑村老人兴奋不已,欢天喜地。此后,每年中秋节、春节,董淑猛、徐娜都组织玲珑村老人,做灯笼,挂彩旗,排节目,包饺子,亲如一家。每一次,80岁的刘奶奶都会用瘦弱的手拉着董淑猛说:“你们能来跟我同桌吃饭,我非常开心!”
2006年7月,董淑猛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2008年6月,董淑猛被任命为医院副院长,接过张荣卫手中的“接力棒”。董淑猛提出新目标——全力做好麻风病防治工作,现症病人联合化疗率要达到100%,完善和规范麻风病管理工作,推动医院创新管理、科学发展,巩固全市基本消灭麻风病的成果。
有人问:“整天在陪这些病人耗时间,你后悔吗?”
“不后悔!”董淑猛、徐娜异口同声地回答:“让每个群众享受快乐生活,是我们共产党员最大的愿望。我们会一直坚守,让他们安度幸福晚年!” (记者 刘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