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岩长诗《烛火之殇》 ——李大钊诗传选章 第五歌: 赤旗下的行走 赤旗如火兮满天翻飞, 劳工潮涌兮席卷寰宇。 十月革命兮炮震惊天, 民众当家兮马列光辉。 人道的警钟敲响兮振聋发聩, 自由的曙光重现兮东方曦微。 试看未来之环球兮谁之主宰, 赤旗遍插之世界兮民之逞威。 赤旗兮光明在前, 革命兮叱咤风雷。 -------篇头诗 (A) 只要把眼睛闭合把耳鼓张开 贴近大地的胸膛 依然听到百年前的那一声巨响 那是炸毁枷锁 埋葬黑暗的礼炮啊 那是告别和诞生的誓言 俄国,十月 革命,炮响 沙俄的皇冠掉到地上的时候 劳工怒吼了 伏尔加河涨潮了 马克思主义正名了 东方现出一线曙天 李大钊在北大的时日 决然是他最最光彩幸运的时刻 几年的时间里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炮火熄灭 俄国十月革命兴起 北京五四运动的浪潮 无一不击打着他欢呼雀跃的心 也许是上帝的安排 就在京城方圆几公里的地方 分别站着------ 陈独秀 鲁迅 毛泽东 张国焘 胡适 罗家伦 他们时而聚首 -------会心交锋 他们时而散开 --------戴月披尘 几大行星相辉相映 几座奇峰相挽相拥 注定还是那燎烧的一炷烛火下 他定睛沉思 “马克思主义”这个 50岁以下的人不可思议的“圣经” 对他注入了极大的热能 他多么渴望找到一把钥匙 打开沉睡的睡狮之门 他多么渴盼天外吹来一股劲风 把笼罩故国家园的阴霾涤清 他也许和毛泽东倾谈过 青年与农村的话题 阶级与阶级的划分 他确实和陈独秀合声过 同心谱出青年的绝唱 他也许和鲁迅攀谈过 新文学的革命使命 他也许和张国焘辩论过 新文化运动的春风化雨 八面来风冲击着胸膛 他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惬意 历史这样作答 大战结束的消息传来 震颤了京城的宫墙屋顶 天安门前搭台演讲 人潮沸腾 他呀,提长衫登高台手指苍穹 发出惊奇的疑问: “这次战争获胜的究竟是哪一个? 我们为哪个庆祝?” “不是联合国的武力, 是全世界人类的新精神; 不是哪一国的军阀和资本家政府, 是全世界的庶民。” 一言 石破 天惊 大有云开日出之盛 说得是何等的好啊 庶民 庶民 庶民 庶民 是人类命运的根啊 历史同样铭记 五四风云漫卷时 排浪逐高上碧空 父亲和陈独秀挽臂相携 直指旧文化旧传统的骨头 他透视俄国革命对比中国 发出裂肺般的呼声: “……人类的生活, 必须时时刻刻拿最大的努力, 向最高的理想扩张传衍, 流转无穷, 把那陈旧的组织、 腐滞的机能一一扫荡摧清。 …… 1914年以来世界大战的血, 1917年俄国革命的血, 1918年德奥革命的血, 好比作一场大洪水, ------诺阿以后最大的洪水, 洗来洗去, 洗出一个新纪元。” 是啊 父亲为“问题与主义”的问题 与胡适有过笔墨之争 胡适不赞成照搬俄国的什么主义 那是“空谈主义” “阿猫阿狗鹦鹉学舌” 父亲坚信布尔什维克主义 是冲破旧世界的一道彩虹 (B) 五四大街记得哟 曾刮起的那一场新文化运动 那是新河与旧河之间的一道岸啊 是吹开千年胸襟的一股清风 革命火种闪在街头 北京政府警察厅放出暗哨 陈独秀被捕了 赤旗下一片惊恐 白花花的纸上赫然写着 缉拿李大钊、邓中夏…… 晴天丽日之下 鹤戾卷风声 我看到 就是那场春雨夏风之后 父亲在暗枪暗哨的威逼之下 携妻儿回到家乡 这一个月的时光 竟唤醒了他多大的激情 妻子,那是耳鬓厮磨的爱人 夜伴日想的爱人 短居不足一年 又要分离 父亲与家小一同上路 灯火阑珊时闪进家门 我的诗人气质的父亲呵 他一生与大山的深邃有缘 春花夏叶的娇美吸引 他走进五峰山的怀抱 注定他把心寄放在山水流云 讨一份宁静 这里有他诗意的细节 青枝绿叶让他热泪盈盈 在韩文祠香云缭绕的空寂里 他铺开草纸 凝神一支沉重的毛笔 招来满山 云 起 风 生 一片绿叶从心里飘落 一只鸟儿在行笔间啼鸣 面对夜来日遁的轮转时光 落笔为金 写下问天的诗行 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主义 这个神秘的涵盖一切美好的词语 让他 如临 仙境 这是一次怎样的心理煎熬呀 我体谅父亲万念杂交的心情 在这里 父亲一边思考怎样营救陈独秀 心中的好兄弟身陷囹圄呀 他是南国独一枝啊 最具天才的星斗 父亲以笔名“孤松”发表声援 谴责当局的卑鄙与不公 在这里 胡适的话语不时冒出 竟让沉寂的环境透出一股冷风 中国啊 东亚病夫的中国 怎样的诊治才能雄起 与胡的争论不是情感一时 是国之命根呀 在国难当头“主义”纷纭的时候 总有一些跳梁小丑丑态百出 胡适这个过客 玩尽心机讨巧革命 其骨子里竟是私欲气血 他想独霸《新青年》兜售私货 引大众入歧途 鲁迅奋起了 众人远离了 胡适又抢占“评论”阵地 “多研究些问题, 少谈些‘主义’” 是投向马克思主义的一支暗剑 云自峰前止 风自窗前静 他平心静气 稳若座钟 “我是喜欢谈谈布尔什维克主义的 我总觉得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流行 实在是世界文化上的一大变动 我们应该研究它 介绍它 把他的实象昭布在人类社会 不可一味听信人家为他们造的谣言 就拿凶暴残忍的话抹杀他们的一切 …… 我们惟有一面认定我们的主义 ……那些猫、狗、鹦鹉、留声机 尽管任他们在旁边乱响 过激主义哪 洪水猛兽哪 邪说异端哪 尽管任他们乱给我们作头衔 哪有闲工夫去理他……” 一封长信 一篇檄文 飞下五峰山 直向 大地 苍穹 在这样的夜晚 又是怎样的心舟飘泊 最终找到安歇的港湾 我乘长风飞去 穿越时间的黑洞 站在苍穹之上俯视 父亲----- 他推开碣石山的峰峦叠障 让社会主义神话滔滔涌进 与大胡子的西方圣人对话 倒出有生以来的夙愿 《我的马克思主义观》 洋洋洒洒二万六千字 字字连着家乡的命脉血缘 沿着词语的气息行走 可嗅到五谷的香甜 汗滴禾下的土地 蒿草灶里的炊烟 农夫背后的汗渍 锄头镐把的汗碱 他远涉重洋国外寻真 他远离故土京城办刊 日日夜夜 月月年年 哪一刻不曾离开母体血液 哪一时不曾离开故国家园 他头上高悬的那团曙色啊 是他一生的浪漫 (C) 秋花初绽的九月 风笛在 柴堆 树冠 山坡上吹响 一只鹰俯冲下来 俯冲下来 轻盈地款飞 轻盈地降落 那爪紧紧抓住山石 昂扬的头颅嵌一双大智大慧的眼睛 逼视广大的原野 喜讯从秋风的嘴里传来 兴奋了燕山雪白 感动了滦河水蓝 --------陈独秀出狱了 擦亮了多少欢快的心田 父亲哟 你应当为他献上一首情诗 你俩是缠在一起的长青藤呀 向着碧空一起攀缘 父亲写了 爱与情如溪水潺潺 “你今出狱了, 我们很欢喜! 他们的强权和威力, 终竟战不胜真理。 什么监狱什么死, 都不能屈服了你; 因为你拥护真理, 所以真理拥护你。 “你今出狱了, 我们很欢喜! 相别才有几十日, 这里有了许多更易: 从前我们的‘只眼’忽然丧失, 我们的报便缺了光明,减了价值; 如今‘只眼’的光明复启, 却不见了你和我们手中的报纸! 可是你不必感慨,不必叹息, 我们现在有了很多的化身,同时奋起, 好像花草的种子, 被风吹散在遍地。 “你今出狱了, 我们很欢喜! 有许多的好青年, 已经实行了你那句言语: ‘出了研究室便入监狱, 出了监狱便入研究室。’ 他们都入了监狱, 监狱便成了研究室; 你便久住在监狱里, 也不须愁着孤寂没有伴侣。” 阳光沐浴心头 大地像斑斓的七彩花园 父亲在岁月的深处呼吸 脚步有诗的韵律 亮色在转折点上昭示 激励着无数追赶太阳的轮子 我看到了,父亲 手掩那炷爆花的烛火 迎风走去…… 远处 云翻 风啸 山外 狂涛 骤起……
峭 岩 簡 介 峭 岩:原解放軍出版社副社長兼編審、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主任、政委。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常務理事、中國作家書畫院副院長、國際詩人筆會〔第十九屆〕執行主席。 出版著作有短詩集:《星星,母親的眼睛》《幽幽綠地幽幽情》,叙事长诗《高尚的人》《静静的白桦林》《一个士兵和一个时代的歌》《遵义诗笔记》《仰望》《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跪你一千年------写给文成公主的99首情诗》《萧萧班马鸣------萧军诗传》《落红------萧红诗传》《峭岩文集》12卷等50余部。 获“中国首届新国风杰出诗人奖”、第十五届(昆明)国际诗人笔会授予的“中国当代诗人杰出贡献金奖”。享受国务院特殊贡献津贴。
出版著作有短詩集:《星星,母親的眼睛》《幽幽綠地幽幽情》,叙事长诗《高尚的人》《静静的白桦林》《一个士兵和一个时代的歌》《遵义诗笔记》《仰望》《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跪你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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